7月10日上午9时配资股票一览表最新公告,在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第三医院候诊室,空旷而寂静,空气里飘散着消毒水气味,在无言冷白墙壁之间弥漫着。我枯坐于硬质的候诊椅上,心中忐忑,时不时听见里面房间里传出细微器械声音,如同针尖在心上轻轻划着,愈发加剧着心内的紧张。
轮到了。护士轻唤我名字后,进入一间大室。躺下,手臂被轻柔地固定住。护士熟练地拿起注射器,针尖微微刺入皮肤,手臂上随即漾开一股微凉的液体流淌之感,像一丝寒泉注入血液。瞬间一种不可抗拒的黑暗便当头罩下,仿佛是谁猛地拉下我身体里总电闸。世界骤然断线了。
沉入黑暗深渊,不知沉睡了多久。骤然之间,意识仿佛从深井中捞起的沉物,猛然挣扎着浮升,却依旧被黑暗紧紧包裹。
当我再睁开眼时,意识却像被撕碎的纸片般散乱飘荡,耳边传来护士声音:“好了,结束。”我模糊地眨着眼,一切仿佛只是短暂地闭了一下眼睛,可身体却沉重得像是被灌了铅,喉咙里干得发紧,嘴角还挂着一丝不雅观的口水。
我挣扎着坐起来,迷迷糊糊地努力拼凑着记忆,却只见一片空白,仿佛正从一场漫长而沉重的梦中被猛然唤醒,梦内容却全然被抽走。护士轻轻扶住我,递来一杯温水。喝了一口,水滑过干涩喉咙的瞬间,记忆的碎片才在脑中开始艰难地拼接——方才那冰凉液体注入手臂。然后,我竟全然不知自己何时躺在这病床之上。
轻轻按了按腹部,里面隐隐传来一阵微弱痛感,如同被轻轻戳过。护士在旁笑道:“是啊,刚刚医生在您肚子里可是走了一圈,看了个清楚呢。”
我无意识,便如断崖般直坠深渊——原来在我“眨眼”之间,机器探头已在体内巡游了整整一个半小时。这一个半小时里,身体不再属于我,意识像被彻底抹除,只剩下一具无知无觉的躯壳在时间的河流里漂流。
轻轻抚摸着腹部,竟有些许后怕:这一个半里,竟彻底消失于时间之外?护士递过来报告单,上面是医生的结论:“肠道有几处息肉,已切除,胃部有溃疡外,未见明显异常”。那些行字此刻竟如此珍贵,它是我从虚无中打捞回来的生命凭证。当护士轻轻扶我下床,脚触地面时,才真切感到自己重新踏回人间。
走出手术室大门,阳光如金箔般洒落下来,行人步履匆匆,车辆川流不息,世界依然按自己的节奏运转着。我却忍不住停下脚步,抬头感受着阳光抚在脸上的温度,深深吸了一口气——空气里混杂着尘埃与生命的气息。方才那一个半小时的彻底断片,在我记忆里裂开了一道深壑:这身体所经历的一切,竟丝毫不知;那被抹去的意识片段,又该归于何处?
重新迈开脚步,向着人潮走去。当那一个半被彻底从个体记忆的河流里抽走,究竟依靠什么确认:醒来的这个“我”,与躺下去的那个“我”,是同一个未曾断裂过的存在?自我意识这艘船,竟然在麻醉剂的小小漩涡里,就这样轻易倾覆、沉没于遗忘的深海。
然而,当阳光再次真实地刺入瞳孔,当护士那句“结束了”在耳畔响起——原来被抹去的存在,依旧能被世界的线索重新缝合。那断片一个半小时,终成了我生命之书里一页无法阅读、却执拗存在的空白;它提示着意识薄如蝉翼,而每一日寻常苏醒,已是奇迹对肉身最深沉的应许。(军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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